“你以为离开余家,你还能活几年?
你连自己都救不了!”
“但我要在活着的时候救她!”
沉默在大厅中蔓延,半晌,余母叹了口气,冲跪在地上的人摆了摆手。
“一年的时间,一年之后,就算是绑,我也会把你绑回来。”
余遂生磕了个头,然后转身走进夜幕。
跪在门边失魂落魄了很久的顾西风终于整理好思绪,他发现自己忘了一个人。
他驱车到了南希家门口,却发现里面已经人去楼空,桌子上孤零零地放着两张纸,一张孕检单还有一封信。
“我会带着我们的孩子,回来找你。
还有不要忘了,我爸爸是因为你才死的。”
顾西风宣泄着愤怒,屋里能看到的一切都被他砸了个稀碎。
一片狼藉里,几张收据单子引起了他的注意,他仔细看过,和南希发给他的,所谓宋清菡向奶奶索要钱财的收据一模一样。
他握着单子站在原地,突然爆发出一阵似哭似笑的声音。
当初为了看宋清菡嫉妒的样子,也为了报恩,他亲手将南希捧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。
带着她出入各个场所,让她以自己女伴的身份结识了一众上流人群,肯定她作为顾氏集团唯一代言人的身份,将她和顾氏关联起来甚至到最后假戏真做,纵容南希上了他的床。
他也信任这个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展现出极致爱恋的女人。
如今看来,是他在作茧自缚。
天边渐渐浮现微光,漫长的夜终于即将结束。
顾西风直起身,面无表情地拨通一个电话。
“从现在开始,顾家和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,要怪就怪你的好女儿,她可是卷走了我不少钱。”
而余遂生彻夜奔波,赶在天大亮前见到了宋清菡。
她陷在病床里,如果不是监护仪上还在跳动的曲线,他甚至要怀疑宋清菡是否还活着。
医生可能接了指令,在病床的旁边又移过来一张床,余遂生就住在那里。
他挂着吊针,侧头看着宋清菡安静的睡颜,然后渐渐陷入沉睡。
宋清菡是被鸟啼声吵醒的,她睁开眼,身体像被拆开重组了一样疼痛,她扭了扭头,发现旁边的床上躺着个人。
像个玻璃娃娃,她这样想着,然后玻璃娃娃就在她的目光下睁开了眼。
“你醒了?
还有没有那里不舒服?”
余遂生翻身下床,拉过椅子坐在床边,忐忑地看着宋清菡,看护的医生也来了,站在一旁等着询问她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。
“你是谁啊?”
“我这是怎么了?”
宋清菡摇了摇悬挂着的腿,满眼好奇地看着余遂生。
医生刚想要开口,被余遂生一个眼神制止。
“我是余遂生,你最好的朋友,昨天你去山上玩,不小心摔下来了。”
宋清菡想了想,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。
“完了,你不会是摔失忆了吧!”
余遂生一脸惊恐,然后转身拉着主治医师出了病房。
“宋小姐的脑部CT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,初步诊断是功能性遗忘。”
他透过窗户,望向里面正无聊摆弄手指的人,好似庆幸一样叹了口气。
南城的事情虽然他知道的不多,但是总归是不好的事情,忘了也许对宋清菡来说反而有好处。
他们住了一个星期的院,余遂生陪着宋清菡插科打诨,他从来没见过宋清菡像现在一样活泼。
就像是株被精心养在温室里的花,甫一出现在自然里,反而能更加尽情摇曳着自己的全貌。
出院后,余遂生带着她回了清水镇,在最东边的地方买下一间小院,里面是很普通的三居室,早早的就让人布置成居住过的痕迹。
“我们都是孤儿,就一直住在一起,互相间好有个照应。”
面对宋清菡的疑问,他是这样解释。
二人在清水镇定了居,日子一过就是三个月,冬天融化的时候,春来花店也在准备开业事宜。
宋清菡觉着余遂生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,好几次夜里,她都能听见男人沉重的呼吸声。
但每次宋清菡问起,他都说没事,不用去医院。
“你就听我的,隔壁阿花姨说了,这药对身体有好处,她家老头天天喝,现在还能上山赶牛呢。”
余遂生无奈地看着眼前这碗黑漆漆的不明药物,他知道宋清菡是在担心自己,只能捏着鼻子一口闷掉。
宋清菡端着空碗满意离开,对面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,叮呤咣啷响个不停。
“妹子,吵到了?
我家要杀鸡呢!
马上就好哈。”
对面是个憨厚的男人,朝宋清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然后转身回去继续准备杀鸡。
“嘭!”
一声闷响让宋清菡全身僵硬,潜意识里她好像很恐惧这种声音,手中的药碗掉在地上四分五裂。